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議題close up:「社企診所」助社企免行冤枉路

27/1/2022

議題close up:「社企診所」助社企免行冤枉路

豐盛社企學會總幹事吳翠霞(Tracy,右)和公司董事何卓蕙(Maisy,左)表示,經營社企者的心態與其他老闆不同,他們不怕生意倒閉,反而會認為是好事,證明已經解決了社會問題。(黃志東攝)

圖1 - 豐盛社企學會總幹事吳翠霞(Tracy,右)和公司董事何卓蕙(黃志東攝)

 

【明報專訊】近年社企數目愈來愈多,截至2020年5月,全港共有666間社企幫助及服務不同的弱勢社群。豐盛社企學會有限公司聚集了一群有商界背景、有能力、有時間的「知識型義工」,以他們擁有的知識和人際網絡為創辦社企者提供管理技術上的幫助。學會更每年籌備「十一良心消費運動」宣傳小型社企,鼓勵消費者將日常生活開支的「十分之一」花費到社企,以簡單的消費行為履行社會責任。

.答:豐盛社企學會總幹事吳翠霞(Tracy)、董事何卓蕙(Maisy)

.問:《通通識》

問:你們在幫助社企的過程中擔當什麼角色?

Tracy:我希望成為有志創立社企者的同行者和朋友,以我們其中一個計劃「創新園」為例,是為15至25歲青少年提供學習社會創新(改進產品及服務以對應社會需要)知識,以及提供創業支援的平台。計劃初期會邀請導師及往屆的參加者,為(現屆)參加者做前期培訓,由他們分享自身營商經驗,亦會與參加者排練如何匯報計劃書等,一直協助他們創業。但我們相信,這計劃不止創業的過程幫到參加者,亦是他們成長中的起點,希望在他們的成長過程中成為同行者、朋友支持他們。

Maisy:我感覺我們的定位像社工,聆聽創立社企者的心聲和需要。當他們遇到困難時會找我們幫忙,例如人才管理、財政管理等。我們的義工會以自身營商或專業資歷,幫助社企避免「行冤枉路」,所以外界有時會稱呼我們為「社企診所」。

問:你認為經營社企的難處是什麼?

Maisy:除了追求收支平衡,如何宣傳亦是一大難關。一般社企的規模很小,資源不及大公司,未能定時賣廣告或在社交媒體上宣傳產品;他們亦不懂得如何包裝自己的品牌,難以令消費者知道品牌的故事和特點。

問:社企能達至收支平衡的比率有多少?

Maisy:新冠疫情前,大概有三成社企能做到收支平衡。

Tracy:很難判斷社企是否收支平衡,因為有部分社企由上市公司撥款經營,單計生意額確實未能做到收支平衡,但他們有資金支撐營運的成本,亦能夠「生存」。以社會效益的角度看,我們早期的數據顯示社企「存活率」平均是9.3年,而一般的中小企只有3.7年。相比之下,社企其實很「長壽」,因為社企一般由「兩隻腳走路」,一方面是經營生意,另一方面依賴捐款人的捐助和外間的基金資助,以社會資本繼續營運,因此達至最大限度的社會效益。

問:你認為政府對社企的支援足夠嗎?

Tracy:政府很多時候透過撥款形式支援社企,讓我們申請資金營運,就如用作宣傳社企的「十一良心消費運動」獲民政事務局支持及贊助。若日後政府能確立社企的身分,提供稅務優惠等特定政策會更理想。

Maisy:我認為政府可加強針對社企營運的資助措施,例如近兩年銷售業實施數碼轉型,社企不如其他大型企業能快速設置網上商店管理生意,他們還要帶領一班來自弱勢族群的員工適應網上營運。政府若可提供資源教導社企如何設立和營運網店會更好。

問:你們在幫助社企的過程中有什麼難忘的經歷?

Tracy:曾有一次,我們邀請幫助新移民婦女的手工藝社企「手晴家」到校分享,活動完結後有學生向教師分享自己的家庭也有過類似經歷,更問社企能否為母親提供就業機會。另一次「手晴家」的分享嘉賓剛好到自己兒子的學校分享,令原本歧視媽媽身分的兒子因此了解到媽媽的工作,開始欣賞她的努力和尊重她。

Maisy:我們會與學校舉辦「社創體驗工作坊」,讓學生在遊戲體驗中了解更多社會議題。我們曾接觸過一名學生,參加工作坊後再參加「社創青年訓練營」,上了不同的課堂、參加比賽。隨後她到社企實習,發現原來自己也有創業的能力,後來也嘗試創業,現時得到「創新園」計劃的資助,開設廣告製作公司,為雙待青年(待業和待學的年輕人)提供生涯指導及影片拍攝培訓。

問:你們現時有何目標?

Tracy:我們希望從入校辦活動,到「落地」撥款支持各類型企劃實行當中,繼續建構整個社企的生態系統。

Maisy:我們會繼續努力幫助社企營運,並期望邀請更多知識型義工加入學會幫助社企。◆

售賣二手時裝的Retrovert是其中一間獲「創新園」資助的社企,創辦人之一黃雅蓉(Tiffany)於2019年開設網店,2021年暑假在旺角開設實體店,以推廣綠色時尚、「回收,再利用,再創造」為創店理念。

.答:Retrovert創辦人黃雅蓉(Tiffany)

.問:《通通識》

問:為什麼你會以回收二手衣物作為創業意念?

答:我是基於環保理念而開店。香港是消費主義為上的社會,購買和丟掉衣服對很多人來說是不需經過思考的行為。我的家人也是這樣,她們有時壓力大,藉購買衣服發泄情緒,但買回來後不會穿,甚至會忘記自己買過的衣服,當家中空間不足時便丟棄。我之後尋找數據時發現,原來港人每日會棄置170噸衣服,數量十分誇張,而丟棄的衣服會運到非洲、東南亞等國家,令這些國家無辜地成為垃圾場。故此,念大學時我創立了「山城角樂」衣物部,提供衣物流轉服務,讓同學獲取新衣之餘,同時減少浪費。投身社會後,因為想用自己的力量讓香港變好,便創辦了Retrovert。

問:回收二手衣物文化在其他國家流行嗎?

答:在注重環保的北歐國家較為流行。我曾到瑞典當交換生,發現當地人不會忌諱穿二手衣服,甚至有二手服裝連鎖店,店家亦會將部分利潤捐到國際或本地慈善機構,整個風氣呈現出二手衣服是社會主流之一,整個概念「好正」。

問:外界如何看待回收二手衣物的文化?

答:外界因不理解回收行業,誤解我們出售免費得來的回收衣服牟取暴利。他們認為二手物件毫無價值,卻忽略當中的人手工序、衣物流轉所佔的空間,這些統統需要成本。老實說,我們一直所做的是處理垃圾,無人會喜歡處理垃圾。若家人知道我工作的情况,必定會問我:「為什麼你讀完大學還要『執垃圾』?」但我又會想:若我不做,誰會做這些工作?所以儘管這門生意目前仍未能應付我的日常開支,我另有替人補習、當翻譯、當主持等掙取外快,維持收入,堅持一直做下去。

問:創業至今,遇過最大的難關是什麼?

答:租金是最大的困難,回收業最重要的是土地資源,我們需要大量空間儲存回收的衣物。而且處理衣物的成本高,回收衣物的程序大概是先把衣服回收分類,再設計穿搭造型;有時設計後會交由「車衫姐姐」改造衣服,然後邀請模特兒拍照,再把商品上架供客人選購。

問:為何會聘請雙待青年及年輕媽媽?

答:因為想為社會貢獻更多,剛好店舖需要人手,當時認識到「母親的抉擇」的前員工,得知有班缺乏工作經驗的年輕媽媽想掙外快,但她們不能長時間工作,所以嘗試開展實習生計劃,讓她們在店內幫忙。我會在心中為每名實習生設目標,有的是要在實習期間學會用電腦,有的是要學懂與人溝通和相處,有的則要學習負責任,最後很多人也達到目標。有名實習生一開始給我「起晒鋼」的感覺,不太投入整個計劃,甚至試過在訓練期間自己坐在一角。但經過長時間的相處和磨合,她由不懂用電腦,到現在懂得把貨品上架到網店、整理網店排版,甚至想學習打字,我認為她比以往進步很多。

問:你現時的目標是什麼?

答:我希望可以在新界、港島區開設實體店;網絡生意方面,希望在網絡上接觸更多不同消費群體的顧客。這個目標好像很宏大,但期望有一日能成為二手時裝的HKTVmall(大型網購平台」。

文:曾卓盈

圖:黃志東、受訪者提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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